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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翅膀,也是蠟作的。
19 . Apr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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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 July

日暮黃昏時分,他頂著一頭蓬亂黑髮,穿著成套麻瓜服飾,閃身躲入麻瓜倫敦的一條暗巷裡,微微弓起的背部抵著冷硬的磚牆,朝大街的方向側過腦袋,屏氣凝神。

不遠處,古老鐘樓固定響起的報時聲悠盪著傳來。

這一個星期以來,那個大搖大擺走在街上的金髮年輕男人身旁已經換了三次伴。明目張膽地,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不,男人不知道他一路尾隨著。基於認識對方已有很長一段時日的前提,他十分確信這點。男人的表情動作毫無異樣,除非掩飾的技巧高超非凡到能瞞過一名對之瞭若指掌的舊識。不可能。他很快地抹去了腦中的胡思亂想。

藥劑的效用太短暫,不符合效益,畢竟他得盡可能地長時間盯著那個總用驕傲神態打量一切的男人,日復一日。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冒著被群眾認出來的風險,隨在此人後頭一路跟出了巫師世界。也許是那不知何時開始在心底形成的嫉妒。

他總忍不住要死命地盯著男人握著手杖的手掌。除了家主的身份象徵外,無名指上還有一枚纏繞著強力咒文的銀戒。

──即使擁有那枚戒指,男人顯然還是每天更換他身旁的伴。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是的,那枚戒指根本算不上什麼,一點,也不。

打斷他浮躁心緒的依然是那個身影:鎖定了許久的目標終於緩緩走入視線,身著一席深綠禮服,髮絲向後梳理得整齊服貼的男人身旁挽著一名新面孔,從特徵看來,明顯是和前幾回都不同的美人,還有著和他一樣深黑的半長髮。

那盛裝著的兩人就在他面前緩緩地走著,親密地挽著手,步伐不急不徐。此情此景幾乎可謂刺目。他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心跳因強烈波動著的情緒而加快。

男人的活動範圍他並不陌生,即使是麻瓜倫敦,他每個月也總要來上一兩趟辦事,在這個地方……一個受盛名所累的巫師總能得到比較多的安全感,畢竟在近期的預言家日報上他可佔了不少篇幅和版面。

他邊在腦海內模擬著下一步行動,邊在心理默默數到了三十,接著快速地跟了出去。

在這項尾隨行為的一剛開始,他總要神經緊張地遮掩著,用些不驚擾一名強力巫師的原始方式來掩藏自身存在,好比拿著報紙遮著上身緊張地坐在街旁露天咖啡座裡,或者躲到商店裡,透過櫥窗內陳列著的商品觀察著外頭。畢竟他們都認得對方,相當程度上,即使化成灰他也能用樹枝撥出對方的殘餘部份來。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這名年輕的家主只要一專注在眼前的事物上,竟鬆懈到對外界無知無覺。也許是戰爭結束,而那些食死徒餘黨都早遭一網打盡的關係。

他靜靜跟在後頭,走到了深灰色的矮橋上,閃過迎面逆行而來的麻瓜。橋下的河水安靜而緩慢地流動著,男人依舊親密地挽著身旁的女伴,湊近說了些什麼,有一瞬間那名穿著小禮服的女性就像要推開身旁的金髮男人似的退了開來。

他吞了一下口水,帶著很快就落空了的期盼──令人遺憾地,兩副身軀很快地又緊靠在一起,似乎這種無恥的行為在他們眼裡本該天經地義。

他漲紅了臉,緊緊咬牙,盯著男人突然抽出收回褲袋的手。自後方望去,那銀色的指環仍在夕陽餘暉之下微微閃著光芒。

橋樑通往偏僻的郊外工業區,在週末的傍晚自是沒什麼麻瓜和他們同樣方向,很快地,視線所及的範圍只剩下他們三人。

彷彿總算等到了這一刻,橋下河水仍與世無爭地緩緩流動著,他將手伸入外套內側,一隻麻雀歪著腦袋停在橋中央的扶欄上,他的指節已經搭上了懷中的魔杖,男人依舊沒有回身,遠處傳來了一陣悠長的狗吠聲,他謹慎而迅速地伸出手,連同給予他至今聲名的魔杖一起──

「Expelliarmus!」剎那之間,清亮的女性嗓音自他身後響起。

幾乎算得上是同時,金髮男人和他的女伴一秒之間離開了彼此,那較高的一方以一種優雅的矯態俐落地轉回身,以不知何時拿到了手上的魔杖穩穩指向他,嘴角微揚地吐出了一個禁錮咒──只是為了親自品嚐某種……愉悅──接著全副注意力又立刻回到了身旁的同伴身上,甚至懶得跟那名已遭幾名傲羅制服在地上的舊識打一聲招呼。

「霍納森.海德格,你以濫用魔法、與麻瓜進行非法管制物品交易,以及涉及多起巫師的非自然死亡案件遭到逮捕──」

沒有多餘心力去管那些人都說了些什麼,他死命掙扎著,不死心地想多靠近那個男人一點──那個他跟蹤了一個禮拜,本該屬於他,只屬於他的,年輕的,有著一頭金髮和漂亮的傲慢臉孔以及白色肌膚的年輕馬爾福家主。

在幾次嘗試挪動頭顱抬高視線未果後,霍納森絕望地遭兩雙有力的手臂一左一右壓回了地面,滿身大汗,腦袋死死抵在堅硬的橋面上。他搆不著男人的腳跟,聽不見趕來的女性傲羅正訓斥著那一高一矮的兩人在面對一名遭通緝的暴徒時毫無動作該有多危險,也瞧不見男人身旁的同伴那無名指間環著的,與年輕的純血巫師同一款式的銀戒。

「顯然,你們的工作結束了。還去聽音樂會嗎,波特?」男人的嗓音清晰傳來,以一種心情愉快的語調;而一個明顯來自於年輕男性的聲音則咕噥著回答:「當然,你欠我的。就等我換下這套該死的衣服──到底是誰出的鬼主意。她們自己輪班還嫌不夠嗎?」

最終,在那蹬著高跟鞋往回走來的「女伴」親自惱怒地補了個咒語,而他的意識陷入那片無盡的黑暗之前,男人的低笑聲仍自不遠處一陣一陣地傳入這名被制服了的跟蹤者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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